第一章,水逆(2 / 2)
眼下這個「大年」感覺這並不是自己的名字,但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姓啥名誰,也就先不說穿,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知道這個大叔叫牛叔,似乎有些說話也如同身體反射一般。
其實他並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但顯然這個「大年」十有十一二是一個酒鬼。
「你啊,老夫也不是喜歡與你囉嗦,這幾天收成了,你記得今天小舖那幫忙打幾把鐮刀,有閒也別喝酒了,我田裡忙,欠人著,你來幫我也不會虧待於你,上進些總不會錯的,否則怎麼給你過往的老子交代啊?」
「是,小子明白。」他原先不是用這種古語的說話方式,然而卻像是內建好了一樣開口就是如此這般你今天倒也安分啊?也好,聽得進去倒好。」
順著河堤和這牛叔走了約略三里多,這個距離儼然讓大年想起,鑑測的跑步項目大約還有一半才完成,但是這個想法一蹦出來,倒是相當厭惡。
很快的,他們就走到了一處便橋,這條橋橫跨到對岸的河堤上,橋寬夠拉兩台牛車在橋上交錯,上橋的斜坡則是用土堆實在河堤邊上,再鋪些約寸許厚的石板,層層疊疊,堪作樓梯,也可以拉車。
一下橋便是一條小道通進村,那村莊大約還要走上一里,就在這堤邊除了大片農田,還有一幢矮房,後邊依著一小片菜園,一個女子從屋裡走出來,隨手往旁邊菜田撒了把水。
「侄媳!」牛叔喊道,「大年」只道那是他親人,一時不知如何應對,他以前從事軍務雖有與女性打交道,但是撇除公事要他跟女性講話卻也無話可聊。
只見那女子瞥了過來,嘴裡囁嚅了一句話,看唇型似是:終究還是沒能如願麼。也不解是何意。
「牛叔。」女子便只向他一人招呼,冷冷地看著自己,這個「大年」背脊猛地一涼。
「侄媳啊,大年這孩子我是看著大的,夫妻之間沒什麼過不去的,他早上好像掉水裡去,現在矇得緊,也是挺安分,你好生照料他一會兒估計不會有啥大礙,也讓他早些上工去,啊知道了,牛叔。」女子淡然,對於他的丈夫落水這件事沒有太大反應,也不知道是不是見怪不怪。
她面容頗為憔悴,看上去有氣無力的,站姿有些歪斜,平常也是在烈日下討生活的樣子,皮膚曬成小麥色,頭髮隨便的盤成一個可說是雜亂的髻,一身布衣荊釵,也就個村姑模樣,那雙銅鈴眼豪不掩飾她眼中長年累積的絕望,臉上也沾了點炭灰,她身形算得上是相當修長,與自己一比,卻約略也有近七尺高,雖然布衣寬鬆,卻也掩飾不了那凹凸有致。
她顯然年紀不大,只是被生活壓得顯老了,不禁讓人懷疑她的夫君究竟是誰,竟將一個好端端的女子折騰至此。
「大年我走先啦,你看著辦罷,莫要再令你媳婦擔憂。」
牛叔說完就走了,留下他和那女子,這個「大年」轉了轉自己的腦袋,沒有什麼和女子單獨相處的經驗呢,顯得有些彆扭。
女子淡然的看著牛叔走開,卻在他走遠後,一回過頭看著眼前男人時,那雙眼除了那常駐的一絲絕望,還閃爍起一抹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懼夫君,」她輕聲喚道。
什麼,叫我嗎?「大年」這傻大個這才驚覺,啊,這是我妻。然後他開始煩惱自己到底是有多渣可以把好好一個女孩子照顧成這樣,接著才開始好奇自己哪來的妻子。
「你……你稍等,我馬上去弄早飯。」她聲音有些顫抖,好像飯吃晚了會挨揍似的。
「那,那就麻煩你了,不急,慢來。」他說,搖搖晃晃的跟在她身後走進門,往旁邊的柴堆一倒。
女子連忙走來他跟前,看著他在地上雙手揉著腦袋,但顯然驅使她的不是關懷,而是恐懼。
「你,很難受嗎?」
「大年」點點頭,吁了口氣。
「那今日也別上工了吧,休息一日。」她淡然道。
「也?」大年拍拍額頭,捏捏虎口,「這種事常有嗎?那怎麼成?」
他有些訝異,這貨不只是個酒鬼,上班也是懶散得緊,似是三天捕魚兩天曬網的茨。作為一個軍人他對紀律十分要求,幾乎已經養成一套生理時鐘,該幹嘛就幹嘛。
「夫君你還好吧?」女子有些怯然。
「沒事,就隨便吃點吧,就有些暈而已不是很礙事,待會還要給牛叔打鐮刀,幫忙農收什麼的,答應人家的,總不好放空城夫君這樣想真是再好也沒有了,你坐一下罷。」
草草吃了早飯,他搖頭晃腦著拾起門邊上的包,往村裡走去,完全是靠著身體的記憶行事,看到村裡的鐵匠舖,也就想起這是身體原本的主人死去的父親留給他的,村中就此一間,這貨不是每天有活做,修了幾把鐮刀,就去找牛叔了。
牛叔似乎本也沒指望他履約,看到他真來了也是一陣訝異,但是人既然都來了,也安排了些活與他去做,支了一袋米當作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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