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安抚被冷落的小狗(1 / 2)
聂闻西是个合格的性伴侣,和她做爱除了缺乏新鲜感外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但我频繁地找她倒不是为了这个
除了我们重逢的第一天,聂闻西没有再说过“我帮你离开”这种话,我不认为她是担心惹恼我,我更相信她因为某种缘故胸有成竹,不需要我的配合,也能达成她的目的
我试图从聂闻西口中挖掘出真相,但她腰上那道该死的法阵成了她绝妙的借口。即便如此,抛开聂闻西含糊其辞、故弄玄虚的部分,我仍然获得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五年前,那位年轻的教皇上任后不久就出言指责学院“使魔法成为贵族的戏法,吞咽王国的资源却从不反哺给平民
学院院长阿纳塔西娅对此不予置评,并告知教授们不必与之论战
学院的不以为然是有理由的。傲慢的老派贵族喜欢将“魔力只在贵族的血液里流淌”挂在嘴边。这显然与事实相悖,但经由这句话,王国的魔法相关职位被贵族子弟占据的现状可见一斑
学院是他们的摇篮。学院的贵族子弟中最具权势的就是皇族。女皇已然年迈,大皇女参政多年,年富力强,她年轻时曾在学院求学,师从大魔导师米兰达,并一贯与学院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然而教会动作之迅速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王国1973年3月17日,教会与学院交涉,要求学院将所有研究项目的申请表交由教会二次审核,学院拒绝
王国1973年3月20日,教会在向平民公开布道时宣称,学院既缺乏对女神的敬畏,也不热爱女神的子民
王国1973年3月21日,教会向王国提出议案,要求参与学院的研究立项、经费拨给、入学选拔,以确保学院的研究不偏离女神的指引
王国1973年3月22日,学院向贵族与米兰达大魔导师求援,多位贵族反对教会的提议,米兰达保持沉默
王国1973年3月24日,大皇女出人意料地以特别程序推进了教会议案的审议流程,并以强硬的姿态压制了贵族议员的反对
王国1973年3月27日,经过三日的论战,女皇最终颁布了研究法令。教会在皇室的保驾护航下,无视贵族的抗议,开始清理学院的研究项目
学院陷入混乱
贵族的抗议仍在持续。少部分学者停止了手上的工作,大部分无视了教会的警告。直到第一个贵族身份的学者被王国依据研究法令判决流放
大多贵族的身份来源于先祖的赫赫战功,但当王国与教会过去始终相对的剑尖一同调转了指向时,贵族承认了自己的软弱
我和聂闻西参与的研究项目都在后续的教会审查中被列为非法
我收到了家族的示警信,她们警告我,家族不会为我不合法的研究提供庇护,必要时,她们可能剥夺我的姓氏
我在收到信的第二天登报声明脱离任家
我的研究到了紧要关头,聂闻西也是一样。教会给我造成了一些麻烦,但不足以使我停止。经过仔细的规划,我们的财力可以支撑私人研究的开展。我和聂闻西将研究转入地下,在城郊租赁了有地下室的房屋用于实验,我们的项目不同,但部分仪器可以共用,这为我们节省了一些费用。
我们乔装打扮,从相熟的商人那里购进必备的材料,将更多时间花在实验室而非学院。我们偶尔会去拜访各自的导师,从她们那里获得一点支持
作出与我相同选择的学者不在少数
我一度以为我们与教会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我们让渡一部分自由,教会可以尽情用它达成她的政治目的。与之相对的,我们的研究可以在黑暗中继续
但事实证明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一些平民尝试向教会举报私自研究的学者,结果大获成功
丰厚的奖赏使人们几乎陷入寻找非法学者的狂热。我和聂闻西在白天躲避汹涌的人群,在夜晚的地下室里实验。但再多的谨慎也不过徒劳。我甚至猜不出那封改变我命运的举报信是谁写的,接送我的马车夫?从未交流过的邻居?贩卖材料的商人?谁都有可能
聂闻西通过家族的关系先于我知道了举报信的存在。在有限的时间里,她返回实验室,争分夺秒地处理掉了自己实验的痕迹,然后在教会敲门后,将一切推到我的身上
她笃定即使这样我仍不会向教会出卖她和她的研究
她是对的
我站上通往阿尔禅的法阵,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事,它背叛了我二十多年来对世间准则的所有理解。我不明白教会为什么非得对学者赶尽杀绝,也不明白聂闻西为什么选择出卖我。我认为一切都与我无关,但我的渴望确实因此破碎了
这是我来到阿尔禅之前的事
据聂闻西所说,在此之后,教会实质上控制了学院。一些学者,包括我的导师李君禾,不满教会的作风,选择了离开
教会增加了特殊的三年学制,增加了平民的录用人数。在此学制下,学院的培养目标不再是研究者,学生习得常用的魔法即可毕业。高傲的学者不承认他们的身份,嘲讽他们为魔法工匠,但这批学生不以为耻,他们中的大多数在毕业后直接进入了教会
与此同时,偏向理论的魔力研究与周期漫长的魔导研究被边缘化了。比低下的项目核准通过率和捉襟见肘的经费更令人担忧的,是急剧下降的专业选择人数——即便是贵族,内心的偏向也悄然发生了移转
在学院之外,教会缩减了圣战的规模,理由是调整教会军的结构,让更多人有机会向女神献上忠诚。普通士兵的数量大幅增加了,同时,给魔法师、魔导师的支持在减少。节省下来的魔法支出与学院经费变为了高额的伤亡抚恤与战功奖赏
这些举措导致五年内教会军都没有取得像样的大胜,但吊诡的是,教会在平民中的声望不减反增
一个经验丰富的魔导师能替代多少不通魔法的普通士兵?这个数字难以衡量
我跨坐在聂闻西身上,左手掐着她的脖子,停下了在她身下的右手,疑惑不解地问聂闻西:“为什么她们宁愿让这么多人去送死,也不肯给魔导师更多的支持?有什么能比人命更重要
聂闻西面色潮红,无奈地冲我微笑:“我也不知道
聂闻西说的话,我只能信一半。贵族难道会放任教会削减自己的利益而毫无作为吗?教皇的举措如此激进,教会的内部就一定是铁板一块吗?教会的声望日益上涨,皇族对此无动于衷吗
在阿尔禅,我的问题不会有答案
除了做爱,我禁止聂闻西靠近我。在学院时我们是人尽皆知的一对,现在,我不想让别人误认为我们有任何和好的可能。但我最近去找她的次数确实有点多了,我得给出一些信号
裘德上次送我的礼物是香水,我在去找她之前礼节性地喷了一点。在半路上我遇到了散心的沈唯
我有种微妙的心虚感
沈唯与别人都不一样。裘德和安稚羽会自己找乐子,聂闻西是自业自得。只有沈唯,这个被我诱惑的可怜的女孩,太久没找她,我会有种自己很不负责的错觉。这一点当然不能让她知道
“有空吗?”我在她说话前取得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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