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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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放出去了,但具体要怎么做李修炎还没想好。

要让青渌重获自由,必须要解开困住她的结界,普通人做不到,必须找来通晓术法的人才可以。

可是到哪里可以找到通晓术法的人?

寺庙的方丈大师可能会吗,县上的人经常找他做法事来着;或者在街边摆摊算卦的算命先生,能被人称作半仙,总归有几分本事吧。

李修炎一边思考对策一边推着烧饼车在街上游荡。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等李修炎回过神抬头,远处天色早已暗了下来,近处一扇门前则有两盏亮得晃眼的灯笼。

那两盏灯笼和别处的不同,灯上有题字,淡黄色的暖光透出来,字的轮廓被照得越发清晰。

李修炎没念过书但还是认识几个字的,上面的字是“官”,官府的官,只有县衙才能用。

看来他是没留神走岔了路,来到了县衙后边的街上。

正要转身,前头出现个眼生的和尚,一身灰僧衣,手里持着禅杖,明明是出家人的做派,面相却透着煞气。

李修炎有点好奇,停下多看了几眼,意外发现那和尚从边门进了县衙里,还是被人迎进去的,身份或许不一般。

李修炎心念一动,觉得那和尚可能就是他要找的高人,于是在边门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下,决定等和尚出来。

等着等着,一股困意涌了上来,李修炎眼皮开始打架,等他再睁眼时,周围笼罩在浓重的黑暗中,阴风阵阵,灯笼被吹得里面的火时隐时现。

看了眼依旧紧闭的大门,李修炎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等下去,忽然一片裙摆出现在他眼前。

抬起头,发觉陶桃站在自己眼前。

“陶桃?”李修炎揉了揉眼睛,奇怪陶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陶桃弯下腰,耳侧的发丝随之滑落下来:“天都黑了,你不回家坐在这里做什么?”

“啊,我在等…”

李修炎正要解释,就见陶桃凑上前:“你看你坐在地上衣服都脏了。”

“是吗?”

李修炎回头去看,果然在身后衣料上发现一块污渍,灰扑扑的,应该是在路边坐下时沾上的尘土。

伸手拍了拍,污渍淡去不少,但仍有土牢牢沾着,看来得换下来好好洗一遍才能去掉。

“好像弄不干净,要不脱下来?”陶桃说着就伸手来解李修炎的衣服。

脏衣服当然要换,但不是现在啊!

眼看陶桃离自己越来越来近,李修炎赶忙想要阻止,却发现胳膊抬不起来,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全部抽走了似的,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陶桃的手先是碰到了腰带,手指灵巧翻动几下解开绳结,衣服变成布料,轻易便从李修炎身上扯落下来。

身子赤裸着尽数暴露在风中,李修炎却丝毫不觉得冷,血管里好像有岩浆在流动,烧得他满脸通红,还有向脖子下方蔓延的趋势。

陶桃拿到衣服仍没有走开,看着李修炎,目光渐渐下移,只听她“咦”了一声:“修炎哥哥,你身上那块皮肤怎么比其他地方颜色要深啊,是不是也脏了?我来帮你擦擦别!”李修炎心中一惊,嘴唇阖动终于发出声音。

然而,陶桃对李修炎的劝阻恍若未闻,一手落在肩上,撑坐到李修炎腿上,另一只手缓缓向下,朝他不想被触碰的禁区闯去。

李修炎眉头紧皱,原本十分抗拒,可随着指腹在身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抗拒中竟然生出一丝舒服,嘴角泄出闷声,似痛苦又似呻吟。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巨响,李修炎神智回归,睁大眼睛发现眼前的“陶桃”化作一团烟雾消散在空中,同时身子一轻,低头去看,衣服还和开始一样好端端穿在身上。

李修炎懵了。

下一瞬,又是砰地一声巨响传来,声量比方才还高,扭头去看,只见县衙门从里面被撞开,一个人影从中闪了出来。

是李修炎在等的那个年轻和尚。

没等李修炎开口答话,和尚就冲过来揪住李修炎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还没适应身体悬空的感觉,头上又传来陌生的声音:“此地不宜久留,施主,得罪了!”

话音才落,后头忽然起了一阵大风。

飘动的浮云将月亮遮住,门前的灯笼被风吹得抖抖簌簌,很快就没了光,一时间整座县衙笼罩在黑暗中。

黑暗似乎要铺满大地,影子边缘顺着街道延展,仿佛伸出一只利爪,李修炎瞧见顿时起了鸡皮疙瘩,扭过身不敢再看。

跑出几条街外和尚才把人放下,双手合十,朝李修炎鞠了一躬。

和尚语带歉意:“冒犯到施主实属无奈,只是当时有妖作怪,恐伤及施主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还请施主见谅。”

“怪不得刚才…”怪不得刚才会见到如此奇怪的景象,原来不是他自己出了问题,是受了妖怪的影响。

李修炎张口作恍然状。

然后,问出了想问已久的问题:“这位小师傅,你是修行之人吗?”

“正是。”和尚颔首并报上名号,“师傅两字可当不起,施主叫我‘无妄’便好。”

虽然鲜有人知道,但县衙最近不太平,无妄和尚就是因此才会被请上门去,方才李修炎在路边等的时候,他正在里面和妖怪斗法。

碰巧,李修炎家中也有一只妖怪需要处理。

李修炎:“无妄小师父,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李修炎将无妄带回了家,两人走进小巷,就快要到门口时后者突然停下脚步。

无妄皱起眉头盯着门板,目光似要投过去,过了一会儿,便听他道:“有妖气。”

李修炎心中暗喜,看来自己是请对人了。

可李修炎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只见和尚拿起禅杖瞬间来到前面,在他眼前将门撞开。

门一开,青渌和陶桃映入眼帘,两人坐在廊下正挑花绳玩,开心笑着,全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和尚冲过去,禅杖带起的风先一步到达引起青渌的注意,青渌及时将陶桃推开,却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自己躲避。

眼看迎面而来的禅杖就要打到青渌,一道银光从天而降将笼住,禅杖砸在银光上后,竟硬生生拐了个方向给和尚结结实实来了一击。

看着和尚倒下,青渌赶忙举手站了起来,满眼无辜:“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没讨到任何好,按理说该就此罢休也是,和尚却不死心,捂着肚子从地上起来,仍打算朝青渌攻去。

刚才是青渌没有防备才给了和尚可乘之机,现在情况不同了,青渌仿佛可以预知,和尚攻来的每个招式都能闪身躲过。

本着不想伤人的念头,青渌没有还手,可她这边留情那厢的无妄和尚并不领情,不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出手还越发凌厉。

忍让久了,青渌心中渐渐冒出火气,一脚过去将禅杖踢歪,掌心冒出淡绿色的灵光,径直朝无妄探去。

见情势变得不妙,李修炎赶忙上前阻止,闭着眼睛冲到两人中间大喊出声:“别打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吗?”

青渌和无妄这才停手。

李修炎道明自己与和尚在县衙门前认识的经过,又解释了自己将和尚请到家中来的原因。

虽然李修炎现在看上去没事,但听说他之前不慎中了妖怪的邪术,陶桃还是关心了一句:“修炎哥哥,你没受伤吧?”

李修炎摇头否认,垂着脑袋没敢去看陶桃。

其实他没有完全说出实情,只用了“受牵连”这样的字眼将带过,这也难怪,换作谁也没法在做了春梦后在当事人面前说出梦境的内容。

让李修炎难以启齿的原因不仅有尴尬还有心虚,虽说自己是受了妖术的影响,可若不是心中藏着不可说的心思,怎么会看见这样的场景?

拂过腿上的裙摆、眼前飘动的秀发、鼻端萦绕的香气……不行,不能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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