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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的人脸色苍白,那精致的妆容早已经被洗了个干净,唯有额上红色莲花形的花钿还在,在微颦的两条翠羽中心,更加艳丽。
浓密的睫毛随着细弱的呼吸轻颤,从睫毛下露出的一丝视线,落在了她自己交握在胸前的手指上,像是还没从恍惚中醒转过来。
沈怀书的外裳很大,像一块布裹着她,但却并没有包裹严实,从颈部往下仍有大片的雪白没有被她顾及,此刻随着她的呼吸缓慢起伏,像是皑皑雪丘。
他仿佛闻见自己身上越来越浓的冷松柏的气息,像是被沸水激荡起的香料,冲入鼻腔,占据了上风。
李景淮闭了下眼,慢慢移开视线。
在西阁上,常喜就同他絮叨,今日的沈大人很不一样。
可常喜嘴笨,说不出一二,更描绘不出是哪里不一样,只能竖着大拇哥,言简意赅对他道:“老奴形容不出,总之就是美极了。”
可李景淮却一嗤。
他曾言大雪纷飞是萧瑟之美、长河落日是壮丽之美、草长莺飞是勃发之美。
而世上美人无数,却难以撩动心弦。
直到在她落水前的那惊鸿一瞥,像是湘水之神,鬓云乱洒,微睇绵藐。
眉心几笔嫣红点缀衬得那雪肤莹澈如冰玉,那乌眸微惊,唇瓣半张,仿佛是被惊扰而露出一抹惹人怜爱的困惑。
能惊他心,动他魄,却无法赋诗与遣句,再华丽的辞藻也无法描摹。
他的心在那时候遽然停摆,时间犹如凝固。
可下一瞬,她骤然跌入水里,像是一副展开至一半的画卷变成了空白,一切美意戛然而止,不复存在世间美好的东西易逝,唯有权势肮脏却永存。
他永远记得帝师的这句话,并且奉为圭臬。
一直以来,他从不触碰易碎的琉璃,也不沉溺让人失控的情绪。
不放纵、不退让、不迷恋。
他向着君主之路前进。
可这一刻,他看见淹没在水下的沈离枝,忽然间,不忍见‘琉璃’就此碎裂。
李景淮肩头又被蹭了一下,沈离枝无意识往他散发着热源的脖颈靠近。
像枯苗望雨,而她想要温暖。
可李景淮心里一直清楚,他并不能给予她所想要的‘温暖’。
他抱着沈离枝走过竹桥,经过跪地的侍卫,衣摆都要紧挨着他们的腿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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