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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淮平日睡得没有这样沉,甚至不用叫自己也会早早醒来,只是昨夜多喝了几杯酒,不知道为何就睡得很沉。
洒金的纱幕上金线勾着银杏叶的扇纹,从几片密织的扇纹之间的缝隙里能隐约看见床上一个隆起的身影。
沈离枝跪直身子,趁着太子未醒,挑开一边的纱幕,伸长脖子凑上前。
“殿下……”
哪知道她才起了头,一直反盖在李景淮额头上的大手忽然就朝着她后脊袭来。
沈离枝没防备,被他一掌就压趴下了。
她的脸正好缩进了太子的肩颈之间,脸颊擦过他汗津津的皮肤,埋进满是雪松冷香的肩窝。
突然变故,沈离枝瞬时僵硬住了,她一手撑在丝被上,另一手捏着的彤册就落在铺着缠丝刻花毯子上,只有很细微的一声响。
咚——
滴漏的声音一点一滴,像是檐下的露珠,很缓慢才掉下一颗。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很长,沈离枝屏住了呼吸,心中犹如翻起了江海,惊疑非常。
许久,李景淮的手既没有挪开,却也没有再一步移动。
沈离枝就埋在他脖颈处,耳畔还能听见他平缓的呼吸声。
他又睡了过去。
沈离枝闭起眼,放下了心,又静候片刻才动了动后脊。
压在她后背上的手很大,几乎一掌可以横过她纤细的背,均匀地、紧贴地覆盖在她的背上。
她能感受到掌心的热度和又沉又重的力度。
没事的,太子还没醒。
沈离枝安慰着自己乱跳的心,长长换了一口气,将刚刚憋在她胸腔里的气缓缓地拂出。
她微微扬起上身,想从这个桎梏中自救,没防着那手顺势就从她后脊一路滑至她的腰窝。
她没有醉,便很清楚感知到粗粝指腹隔着她单薄的夏衣一路在她的肌肤上擦火。
从腰窝一直麻上头顶,沈离枝动作又生生顿住了。
双手都撑在了丝被之上,丝被表面的线纹硌在手心,她感觉手心冒出了汗,粘糊糊地粘在了李景淮的被面上。
沈离枝不禁抬起眸,看向犹在睡梦之中,一无所知的太子。
用目光一寸寸地从他脸上掠过,好像这是头一回这样近地看他这张俊昳的脸。
那双总是让人胆颤的凤目此刻宁静的阖上,长睫随着呼吸有序地轻颤,挺直的鼻子下薄唇微泛着红,一副春棠沾露的模样。
没有了冷,只剩下了美。
太子生得是玉质金相,只是那双凤目含锋,一转眸只让人觉得雪风扑面,带着冰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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