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雪夜（1 / 2）

風峻的興致很好，十來顆的醃梅子就這樣一顆顆地餵食。付小秋瞪著小盤裡堆得尖尖的梅子，很是憤恨自己為什麼裝了這麼多。到後來付小秋也麻木了，連男人的指尖探進嘴裡也麻木地含住，只是腦門一抽一抽地，說不出的愁緒與憂傷。

這番餵食耗費了許多時間，等到藥湯喝得精光時，付小秋心急如焚地等風峻拿起最後一顆梅子。誰知這位老大爺伸了手又縮回手，本來付小秋脖子都伸長了，只好氣惱地縮回來。風峻命令道：「妳拿。」付小秋拎起梅子急著要放進嘴裡時，又滿腹狐疑地抬頭瞄了風峻一眼，卻見他一臉寒霜，一副妳敢吃我就斃了妳的氣勢！

付小秋手抖了下，目光往下瞧見他那形狀完美的雙唇，突然福至心靈地站起來，試探性地將手中的梅子往前遞。然後，再一次地，她眼睜睜地看著男人雙唇微啟，又軟又濕地含住自己的指尖，一陣莫名地電流從指尖竄出，陡然使她渾身一陣酥麻。

付小秋收好碗盤時頭還有點暈，但她還記得要穿好外袍，說了聲告辭了，這才急急地才把餐具放回灶房。付小秋跟華婆婆道別：「華婆婆妳保重，我得快走了。」華婆婆有些憂心：「地上積雪了，要不妳留一晚吧！」付小秋回道：「不成的，王府晚上會點名的，我這就走了。」

華嬤嬤目送付小秋消失在紛飛的大雪中，嘆了口氣回到前廳，給風峻斟上一杯熱茶：「這是你上回拿來的鶴頂茶。」風峻聞著茶香，凝聲道：「聽聞我娘最喜歡喝鶴頂茶。」華嬤嬤回憶起她一手奶大的萬亞諭：「亞諭看似天真爛漫，實則內心通透。私底下的她內斂沈穩，連愛喝的茶都和一般姑娘喜好不同，是這種入口苦澀回甘很慢的鶴頂茶。」

風峻平靜地輕啜熱茶，再開口卻是凌厲至極：「究竟是不是萬皇后阻我娘入宮？」華嬤嬤面色哀悽道：「峻兒，嬤嬤真沒想到萬皇后會….會對你下此狠手。但亞諭和皇后是一母同胞的親姊妹，當時萬皇后雖心有芥蒂，也同意聖上冊封亞諭，只是亞諭凡事均有定見，這件事才延宕下來。」

風峻沈吟道：「當時父皇已決定要冊封我娘為皇貴妃，我娘因聖眷過多而婉言謙辭，最後退讓為若生下皇子封為皇貴妃，生下皇女則封為貴妃….」話鋒一轉，風峻緊接著逼問道：「所以我娘的下血究竟是誰做的手腳！？除了萬皇后，她還礙到誰了！？」華嬤嬤沒想到陳年舊事，竟又讓風峻查出這麼多，在步步進逼的威壓下，她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向前膝行兩步：「峻兒，聖上的確對你娘情根深重，裡三圈外三圈地層層守護，彼時皇長子已被冊立為太子，你娘….亞諭的事….應該是個意外

風峻冷笑一聲，提起另一件事：「我娘臨終前只和父皇提了兩個要求….」華嬤嬤頓感寒意從背脊升起，聽著風峻一字一句地說得緩慢：「第一，將我記在皇后名下，第二，由她的奶娘看護我長大。」他的聲音陡然變得狠厲：「華嬤嬤！妳就是這麼回報她的！」茶盞"咻"地脫手而出，沈沈地砸在老婦人的臂膀，隨著”噹啷”落地的茶具一起撲倒在地。

“砰”地一聲，北風呼呼地灌入屋內。付小秋一進門就知道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她鎮定地轉身關門，動作刻意地緩慢，內心裡卻是千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為什麼要讓我目睹家暴現場啊啊啊！讓我滾回暴風雪中吧！我哭！

手輕掩著門，等到她木著臉再面對兩人時，華婆婆已經站起身來略微侷促地招呼道：「早叫妳別走了，雪下得很大吧！」付小秋尷尬地笑道：「是阿，有個地方積雪及腰，我走不過去，本來想要叨擾婆婆，可....可若是不方便....我....我….呵呵呵….」前有埋伏後有追兵，救人喔

付小秋私底下關懷了華婆婆，華婆婆嘆息地說：「不怪峻兒，是婆婆不好差點鑄下大錯，唉！」華婆婆不欲多言，付小秋也識相地不多問，但面對風峻時更加糾結了。不管這個家庭有什麼隱情，風峻此人生氣起來六親不認，付小秋自認武力值不足以抵抗，小心地把活閻王招呼得順順當當。

這一天真不知怎麼熬到天黑的，可真到了天黑付小秋又犯愁了，華婆婆的院子並不大，除了他們吃飯讀書的前廳外，只餘一間寢房和一間佛堂。佛堂擺滿了香爐和醫書等物，勉勉強強能在地上打個地舖。

照付小秋的看法，最好的安排是風峻去窩佛堂，她和華婆婆湊合一晚。可現實總是殘酷的，溺愛風峻的華婆婆早早換了嶄新寢具，將風峻安置在自己的房間。然後她抱著自己的舊被褥給付小秋，讓她委屈一晚睡佛堂。

付小秋訝異：「婆婆，那妳呢？」華婆婆溫和地笑道：「我去灶房睡，爐子裡有餘火暖和些。」付小秋忍不住提議道：「要不讓風峻過來佛堂？」華婆婆搖搖頭，語氣中帶著沈重：「他手上沾染了太多血腥。」付小秋臉上三條線，怎麼忘了這傢伙是山賊呢！

最後互相推辭的結果，自然是付小秋這個不請自來的去睡灶房，身上只裹著早上出門時披在身上的外袍。地板比想像的冰冷，她推了一小堆柴薪墊在屁股下。門縫一直漏風，她抱來兩個大鍋頂著。雖然還是淒涼又寒冷，但她想至少死不了吧！

就在她窩成一團、疲累得快睡著時，耳邊傳來輕微地吱吱聲。付小秋緊閉著眼睛不想理會，但吱吱聲愈來愈大、愈來愈大，還伴隨著悉悉簌簌的聲音。當感覺到有東西碰觸到自己的屁股時，她終於勉勉強強地掀開一點點眼皮，然後尖叫一聲"啊

滿地滿地的老鼠在火爐前扭動，數量之多得讓人密集恐懼症下面是简体

风峻的兴致很好，十来颗的腌梅子就这样一颗颗地喂食。付小秋瞪着小盘里堆得尖尖的梅子，很是愤恨自己为什么装了这么多。到后来付小秋也麻木了，连男人的指尖探进嘴里也麻木地含住，只是脑门一抽一抽地，说不出的愁绪与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