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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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副方子,先吃上一帖,把热气发散出来,晚上如果再烧起来,就再服一次。至多喝三次,这方子就不要再喝了。明日起,开始换这一副。效力会缓一些,里面添了些女儿家适用的药材,方便小姐将养身子。”崔大夫斟酌片刻,写下两张方子,交给谢氏,并细细叮嘱。

谢氏接过,口中不住道谢,细细看了起来。旁边的管事嬷嬷周妈妈迟疑着问道:“大夫,那……假如小姐三次喝完,仍然发烧,可怎么办呀

崔大夫也不介意,笑道:“裴小姐不过是风邪入体,故而发热,普通的方子就可以痊愈了。这样吧,如果明日还烧着,您只管派人到前面的仁心堂来找我。如果不烧了,三日之后,我也会来复诊。您看,行吗?”

周妈妈:“行,行……这我们也不懂,多问几句,您多担待。”

崔大夫:“多问问,也是心安。”

杏蕊捧来五两银子,恭敬地递给崔大夫,谢氏说道:“这是诊金,待小女痊愈了,另有重谢。”谢大夫忙道太多了,推辞不过,只好收了,离了裴宅。出宝珠院院门时,正和一丽装妇人擦肩而过,乌云浓鬓,松松挽了个攥儿,香肩半露,酥胸半掩,团扇半遮面,只露了双微微眯起的桃花眼。崔大夫经过,问得妇人身上玫瑰香露的气息袅袅不散,暗道,想不到这裴家藏了许多秀美妇人,刚刚那位夫人也是端庄娴雅,肌肤丰腻,裴老爷好艳福。

来者正是姜云娘,裴老爷午后正在她房里歇息,两人正一时情热,亲得忘我,云娘伏在桌上,只待裴老爷入巷。头都进来了,一小厮急急过来,推开门便嚷道:“老爷不好啦,小姐生病啦!”惊得裴老爷差点软掉,云娘来不及遮掩,屋内的情形被小厮见个正着。小厮登的就跪下了,眼睛望向地面。

裴老爷听闻裴薇生病,略略收拾了衣衫,便出了门。小厮也跟着起身,临出门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云娘全身光裸,正转了身子,背朝着他系着肚兜,那乳儿太大,从后面也能看到淤出的形状。云娘感到背后的视线,伸手拿了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斥道:“还不快滚出去!”小厮忙掩了大门,迅速告退。

云娘不光是因为被人偷看,一时羞愤,也是因为许久未与裴朴意亲热,久旷之身被勾起了情思,却不被满足,内心百般郁结。她呆立半晌,只觉得心灰意冷。

裴朴意并不是专情之人,自少年时便流连花丛。只是他懂得面上给谢氏做脸,从不带人回来,明面上仅有姜云娘这一个妾室,还是谢氏做主给纳的,实则暗地里在外面的相好有数十人之多。因此,云娘并不是很得宠,加上在府里的时候,裴朴意看谢氏的面子,来她房里的次数也不多。她好不容易觑着空闲,勾得裴朴意来她这里,眼见就要事成,却被谢氏生的丫头坏了好事。

“唉……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云娘想到这里,衣服也不想穿了,又想起自己的辛酸,伏在塌上,低声啜泣起来。

好在,云娘也不是个自伤自抑的性子,哭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本着我不痛快别人也别想痛快的想法,要了水梳洗打扮,喷上裴朴意送的玫瑰香露,领了小丫头,花枝招展地去了宝珠院。

进正厅的时候,谢氏正听周妈妈讲这崔大夫的事情,见云娘妖妖佻佻地进来,只瞥了个眼风,不搭理她。云娘自顾自地行了个礼,找了座位坐下。

“赵大夫去了乡下,说是收药材去了。我往回走的时候,看到咱们前面那条巷子靠近路口的第二家,新开了一家仁心堂,就进去问了问。崔大夫正在坐堂,听我说是急症,拿了药箱就跟我来了。刚刚送崔大夫回去之后,我也到周围打听了一下,听说崔大夫是长平来的,这仁心堂刚开了十天半个月吧,人很和气,街坊四邻有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找他拿药吃了,效果挺好的。您看,是不是请别的大夫再来看看?”

“也好,再请一个来看看吧。要是病症看着一样,就不必开药了,吃崔大夫的药就行了。”

“是。”周妈妈应了,退了下去。

“这么说,刚刚那位,就是崔大夫了?”云娘问道。

谢氏不接她的话茬,问她:“你没事儿,来我们薇薇的宝珠院做什么?”

云娘:“夫人……这不是听说小姐生病了,妾身前来探望嘛

谢氏:“探望?谁家像你似的,穿成这个样子来探望?你来探望,你是能煎个药啊还是端个水啊?没事就快回你的娇蕊院去,宝珠院以后也不要来了。”

云娘:“夫人既然不欢迎我,那妾身就告退了

谢氏看着云娘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狐媚子!当初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的真面目。”

裴薇喝了药,盖上了厚被子,过了一两个时辰,发出一身汗来。仆妇扶起裴薇,杏蕊替她换了衣服,又喂她喝了些汤水,一夜无话。

果然,第二日裴薇就好了许多,只是身上还有些绵软,加上初潮疼痛,又在床上歇息了一天。天光晴好,被春雨洗过的天空碧蓝透亮,杏蕊打开窗子透气,阳光在青石地面上投出一个个方方的亮格。裴薇喝了药,半卧在榻上看书,捧着市面上流行的文人诗词集选,却定神定不下去,只看着眼晕,听着外面小丫鬟的笑闹声,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色。杏蕊瞧见她一副恹恹的样子,抿嘴笑了笑,道:“小姐,您要是闲得无聊,不如奴婢陪您说说话?”说着,便搬了张绣凳,坐到榻旁,说起了这场病,也说起了那位崔大夫。

“听你这样讲,这位凑巧请来的崔大夫,还是位妇科圣手咯,号脉竟号的这样准。”裴薇摸着自己的小腹,轻声笑道,“既如此,那以后倒是可以经常请他来。”

裴小姐好奇崔大夫,这位崔大夫也正念着裴小姐。上午看着患者不多,他吩咐伙计看好了门,自己转到了内厅,掩了门,来做书桌旁。铺上宣纸,拿起一支细毫笔,细细勾勒起线条来。

海棠纷落,垂落美人肩,衣衫半解,轻挽透薄纱。星眸半露,眼波迷蒙,纤指含唇,玉涎微吐,双乳袒露,珍珠挺立,小腹平坦,腿儿似并非并,手儿似掩非掩,手指轻轻拨开花瓣,露出粉嫩花肉,海棠花散乱在穴口附近,也不知是花核落下的淫水,还是留存的春雨,亮晶晶一滴水珠,无言地向看客发出邀请。崔泉声又换了支笔,蘸上颜料,白花花美人肤,黑漆漆点星眸,绯艳艳乱肚兜,粉嫩嫩湿软肉,美人面正是昨日见到的裴家小姐。

这幅海棠春睡图一气呵成,线条流畅,细节逼真,意境暧昧,引人垂涎。饶是崔泉声这等花丛老手,心里也不免自得了起来,他摸摸下巴,待颜料干透,捧着画放进了柜子。柜子已有了十数张图,美人情态各异,画面人数有多有少,均是逼真细致的春宫图,裴小姐这张便放在了最上面。

崔泉声原是衡阳人氏,家传的医术,尤擅妇科。许是打小被管教得太严了些,自从成亲开了荤,他在女色上面便有些收不住了。

最开始是隔壁巷的小寡妇,小寡妇钱氏丧夫三载,公婆让她守节,娘家也不肯叫她再嫁,好赚一个节妇的名声。钱氏只好守在婆家,平日里不是一身白,便是一身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一日夏雨,天色暗得早,钱氏公婆出门去了,钱氏撑了一把小伞,摇摇摆摆来到崔家医馆。医馆里仅有崔泉声一人,正偷摸看着艳本子,外面包了层医书的封皮。听到动静,崔泉声抬头,外亮内暗,只大约看见身形婀娜,胸大腰细,胯宽腿长。定睛一看,原来是钱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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