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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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刀随江濯一路东上,回去关镖局。

此番一去,光景大不同,陈三刀拄着刀,阴戾地抬首,目中止不住地忆过去。

以往关略好面子,喜附庸风雅,将镖局捣腾得似乎某个大臣家,如今关镖局的牌匾却在地下,来只野狗也能踩踏

乱了,尽乱了

不止如此,男人掀衣摆进去,方进便见这镖局一片蒙尘,四处杂。

“怎么回事?”他将身卡住,一瞬蹲身,将散在地上的刀刃尽归拢进兵器架,替关略打扫。

一件件兵刃,关略都曾触过,此番再触神似是触他的指纹。

“我叫官府来查的,他们要找证据……”江濯自一旁看着,也去寻扫帚扫地。

将地扫扫,血却无法被扫净,只得用水冲净。

“甚么?”似乎是听见甚么有趣,陈三刀望了眼江濯,忽而邪笑:“哈哈、你竟找朝廷?”

江濯道:“我不晓得朝廷竟如此,我原以为他们是好的。”

“罢了!”陈三刀痛快地一挥手,教她别说,“你也不知

清扫过关镖局后,他们去寻关少奇。

关少奇自房内尚且睡着,并未醒,陈三刀见着了,穿过门槛与屏风,掀起床幔,直直便去抱过他,要带他走。

“关老鼠他孙儿?”他低声道。

江濯垂手去看:“你仔细些抱,轻些将他带走,不可教他醒,昨夜陪他许久才教他睡着的

关少奇却早已醒了,他着重地阖眼,听见带走,止不住地酸了鼻子。

“他醒了。”

江濯遗憾道:“没法让他再迟些知了。”

关少奇紧紧地皱鼻:“我不愿

不愿又能何如?

“不愿,岂是你说不愿就不愿?”陈三刀见不得谁哭,当即将他放下,别过身,阴沉地道。

窗边是树,为他打上一捧光影,使他轮廓分明。

“陈老狗……”关少奇蓄足了劲,红着脸吼话,“陈老狗个王八蛋!”

江濯不自禁地回忆。

她初次来关家时,关略还仍喜气洋洋,教她入世,教关少奇讲陈老狗个王八蛋,如今却再没法开口了。

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四处撞过了,撞的一身寂寥,终于孤身寻仇,不问死生,甚至低下身段有求于陈三刀

陈三刀寂寂地立,目光阴鸷:“嗯?”

关少奇宛若被吓到,白的脸怔怔地透出惊恐,他紧忙翻身,抓起衣物就要走。

男人别过身,如同一座山,轻易封死了他的去路

陈三刀生得可怖,阴晴不定又轻佻,此时粗鲁地挡,狰狞刀疤,鼠的目,鹰钩鼻,便无一处不显戾,无一处不似讥讽,万分歪瓜裂枣。

“跑甚么跑?”他大手一钩,便似乎鹰,钩住关少奇,不放他走。

关少奇不舍地喊道:“我不要走!”

“不走,不走你去哪?”陈三刀声音低哑,更不似乎好人。

单是如此,关少奇便掉泪:“我等爷爷……我不走。”

“老子也是你爷爷辈的。”陈三刀道,一下将他拦腰抱起,“你不走也得给老子走

登时大闹,满堂喧嚣,男人将孩子扛去肩,轰烈地要走,孩子却死死地攥着门槛,一遍遍地哭喊。

“你还似乎个甚么男人?!”陈三刀怕将他抻了,不再用劲,回首低吼他。

关少奇抓门槛的手顿生了青筋:“娘走了……我还当甚么……当甚么男子汉

两者各自顾忌,现下只差一人破这僵局

江濯犹豫片刻,前去助了陈三刀,将关少奇的手一分分地掰开,道:“陈三刀,你带走他。”

听见带走,关少奇浑身颤抖,旋即撕心裂肺地叫。

他似乎只初生的虎,不断地莽撞,不断地挣扎,却终敌不过陈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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