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3裏 是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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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小姐喜靜,下人們只要經過忘憂齋都不敢出聲,兩人這一沉默,場間隨即靜了下來。

也因為這樣,任何一點聲音都如此明顯。葉明正尷尬,打算隨口說些什麼,便聽見身旁傳來布料輕輕摩擦的聲音。

他一愣,轉過頭看去,就見趙棋萱不知何時拿起方才做的那隻小雞,正取出幾條紅線,穿過上頭預留好的小圈,打起結來。

葉明見狀,不禁問道:「這也是鍊器師的工作嗎?」

趙棋萱聞言搖了搖頭,淺淺笑道:「不是的,只是萱兒喜歡這些,才向幾位大師討教的。」

葉明看著她一雙巧手,還沒看明白這繩子是從哪兒繞到哪兒,一個吉祥結便打完了。看著這個結,他苦笑道:「很多人都說我是天才,但我總覺得像姑娘或趙師姐這樣的人才是天縱之才。」

趙棋萱將法寶收起,輕輕搖頭,柔聲道:「七姊確實是天縱之才,但萱兒不是。」

「萱兒很不會說話。」她垂下眸子,幽幽道:「其實萱兒知道葉哥哥不會偷瞧的,還是胡言亂語了……如果是七姊和葉哥哥坐在一起,一定能聊得很開懷吧?」

葉明卻是莞爾一笑,道:「這姑娘就猜錯了。」

想起那個古靈精怪的師姐,他笑道:「趙師姐總愛捉弄人,以前我見了師姐都想繞道走的。」

「但是葉哥哥在提到七姊的時候,笑得很開心呀。」

看著她抬起頭來那一抹落寞的笑,葉明不禁愣了一下。

和他雙眼對視片刻,她又垂下眸子,淺淺笑道:「萱兒一直都好羨慕七姊和林姑娘、岳姑娘、沈姑娘、莉卡她們。」

聽著她難過的聲音,葉明卻不住苦笑,沒心沒肺的想道:若要算走較近的,還漏了個陳姑娘……除了沈姑娘和茗兒,其他人也沒表示過什麼,這一說總感覺我很風流似的。

意念及此,他好笑的輕笑兩聲,道:「幾位姑娘便罷了,莉卡也好羨慕?」

這個男人……本來一切都妥妥的按著劇本走,要來一齣由憐生愛,她再順勢投懷送抱的好戲,就連漸暗的天色和那一小段讓人感性的沉默都恰到好處,她為了待會的韻事甚至還特地又洗了一次澡,趙棋萱是千算萬算都沒想到葉明會忽然這麼輕鬆的笑著來了一句,不禁在心裡暗暗白了他好幾眼。

好在她七竅玲瓏,演技更是臻於化境,勉強維持住表情,隨即落寞的強笑道:「裡頭萱兒最羨慕的便是莉卡呢。」

「只有莉卡能一直待在葉哥哥身邊,葉哥哥也常常送東西給她,不是嗎?」她轉過那雙隱約有些淚水打轉,朦朧又水靈的眸子,看著身旁的他。

然而映在她眼底的,卻只是他的側臉。

葉明摸了摸下巴,苦笑道:「確實,只不過莉卡那性子,我實在不知道她是像我妹妹多些,還是像我女兒多些。」

聽見這句話,趙棋萱必須承認,本來一直對他沒有任何感覺的她,破功了。

她現在實在很想給他一巴掌。

不是打在臉上,而是頭上。

未免他的焦點又跑到其他女人身上,她索性轉過話題,起身拿起掛在屏風上頭的主腰,坐回床緣,低頭看著它道:「莉卡在拍賣會上買的那件冰蠶衣,也是葉哥哥送的吧?」

葉明聞言一愣,轉頭看去,就見身旁姑娘腿上放著一件自己的貼身衣物,連忙又別過臉,點頭道:「嗯,本來是借錢給她而已,後來想想還是送她了。當時姑娘似乎也有競標?」

男主角終於說對了台詞,她輕輕點了下頭,道:「萱兒這件主腰便是冰蠶絲做的。冰蠶絲十分堅韌,若是拿來製成護身法寶,可抵禦許多攻擊,萱兒當時才會競標的。」

葉明聞言也顧不得害臊,不禁轉頭看著她腿上那件主腰,奇道:「原來姑娘這件主腰是護身法寶?從未聽過有人將衣衫鍊成護身法寶。」

我怎麼說出來了?不只葉明驚訝,趙棋萱自己也嚇了一跳。

是因為這個男人不按牌理出牌,讓我急了嗎?她回想著自己過往的處事風格,心道:還是……因為他已經知道我太多秘密?

他會想到當時搜身時我其實還留著這件主腰嗎?

會趁著我現在身上沒有護身法寶殺了我嗎?

她緩緩轉過眸子看著他,神色還是那樣柔情。

可這一刻,她好想殺了他。

葉明看著她的臉,也有些失神。

又是那股違和感。

明明兩人方才說話都沒有的,她現在看上去也和之前沒有區別,他卻莫名的感到一股違和。

不過這股異樣稍縱即逝,他不過一愣,再看趙棋萱便沒了那股感覺,不禁懷疑那是否只是自己的錯覺。

這幾日隨著他和她相處的次數增加,那股違和感越來越少出現。

就見她笑著點了下頭,柔聲道:「將衣衫鍊成護身法寶,目前只有爹爹會,也只有冰蠶絲所織的衣物能成功鍊製。因為是萱兒出的主意,爹爹才將第一件成品送給萱兒。」

葉明聞言笑道:「莉卡也只是圖它好看,現在看來給她是暴殄天物了。」

趙棋萱卻搖了搖頭,道:「怎麼會?若是讓萱兒買了,也不過是件護身法寶,可葉哥哥送給莉卡的,對她來說那定是件無價之寶。」

葉明只是回道:「沒有這麼誇張,也就是件袍子罷了。」

她抬起頭來,認真的看著他的雙眼,微微一笑,道:「會的,對萱兒來說一定是。」

葉明聽見這話,有些愣神的看著她。

沒有那股違和感。

最高明的騙術,便是連自己也信以為真。

趙棋萱仍是直勾勾的看著他,聲音還是那麼柔,語氣卻十分堅定,道:「萱兒羨慕她們,便是因為她們都能收到葉哥哥的禮物葉哥哥也願意送萱兒嗎?」

西荒石殿的鑰匙、在玄天宗逃離追殺再算上這回,她一共救了他三次,這點要求,他又怎麼可能拒絕?不假思索的,他笑道:「姑娘想要什麼?」

不過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會答得那麼快、那麼短。

「吻。」

哪怕紅暈一下子爬滿她嬌麗的面龐,讓她的話音小了許多,可她的神色還是一樣認真,語氣也是同樣堅定,直直看著他道:「萱兒想要葉哥哥送萱兒一個吻。」

葉明看著她認真的模樣,別開眸子,道:「我應該說過很多次了,我並非是個良人。」

「身為一個亡命之徒,我除了報仇什麼也不想做;而在報仇之後,我亦想不到有任何繼續活下去的理由。」他笑嘆一聲,道:「我不過是個被仇恨綁住的可悲之人,恐怕沒有資格送姑娘這份大禮。」

「這些我都知道。」

她輕輕的依在他身上,讓他一愣之下轉過頭時,可以看見她紅著眼眶的笑臉。

「萱兒知道自己得不到葉哥哥的心,所以萱兒只想要葉哥哥的吻,這樣也不可以嗎?」

葉明看著她的笑臉,不禁洩了氣,道:「從未見過這麼傻的女人。」

趙棋萱臉上的笑意更盛,道:「萱兒說了,萱兒不是天才。」

她伸手環過他的頸間,湊上前去。

「反正再傻,也已經是你的女人了。」

他還愣著,她便已經吻了上去。

雙唇相觸的那刻,彷彿有道電流,一下子在他全身四處亂竄。

她破罐破摔的,羞紅了臉,卻生澀又笨拙的進攻著。

他也沒有回絕,只是好整以暇的回應著。

昏暗的房內粉蝶翩翩。

良久,才被漸粗的喘息吹斷了翅。

他輕輕托著她的臉,笑道:「方才是妳吻上來的,似乎不能算我送?」

哪怕只有微微的月光透過窗紙,這一刻,她的嬌態卻還是那樣清楚、那樣誘人。

而他本該朦朧的身影,在她眼中卻也如此清晰。

這回換他吻了上去。

和平時溫文的模樣不同,有些狂野。

狂野,是因為貪婪的渴求。

渴求著她的體溫、她的髮香;索求著她的眼神、她的喘息。

雙脣離開的那刻,他仍緊緊抱著她,將她往床上拉去。

動作有些粗魯,兩脅間傳來一陣被渴望的痛。

腦袋有些凌亂的她沒有忍住,笑了出來。

原來這件事情這麼簡單。

這一刻,她比誰都清楚,他有多想要她。

因為她有多想,他就有多想。

可她還是伸出雙手,輕輕抵在他的胸膛。

果然,她的手就這麼被他握起、拉開,壓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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