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亦或海影(1)(1 / 2)
她有一点饿。
所以从床上爬了起来,伊丽莎白·马尔蒂轻轻踢开纵横房间的触手,因为找不到睡衣索性赤身裸体地来到客厅。她打了杯水,压下口腔内溢满的黏腻感觉,打了个很轻的呵欠后,随手抄起了备忘录整理今天要做的事情。
她得去做每周一次的发型,然后要填满冰箱、买点鲜花顺便家里打个报备。在那之前,先去吃个饭。
伊丽莎白·马尔蒂没有工作,可以说是靠着家里生活的大小姐亦或者啃老族,随便哪个称呼都行,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说。随手搁置那本备忘录,就在她准备进浴室洗个澡时,一条黏腻粗长的腕足从房间攀爬,慢慢勾上了她的脚踝,力道不重,只是试探着想将她往房间扯。
“别闹,我要吃饭。”伊丽莎白·马尔蒂不轻不重地斥责,对方也就慢慢缩了回去。她在家里时祂总是会肆虐,让她根本出不去门。伊丽莎白倒也不打算跟祂计较这些,相较于其他那些不可名状之物,祂还是太年轻又未苏醒,只是在本能性地攀爬、蔓延、盘踞罢了。
不过她没打算一辈子关在房间里,所以在某一次同祂商量,至少她要出门时绝对不要干扰——祂对此还算理解,之后就再也没有在她出门的时候勾她的腿。
她打开浴室,开始放水。热气腾腾的水中放下浴盐,主要用来擦洗身上那些粘液,当然……红痕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她把整个人埋进水中,思考要不要化个妆,随即推翻了这个想法,简单涂个口红算了,那顺便去做个美容好了……气泡咕噜从口中漂出,啪碎在了水面。
伊丽莎白·马尔蒂年轻貌美,一大半源于天生丽质,后期的养护也必不可少。她在祂来之后也没打算放弃维护自己的美丽,一直有几家常去的美容院,离这边稍有点远,得开车去。所以她从衣柜中挑出件明黄色的裙子——很久之前,她就把衣柜扔在了外面。回去房间拿车钥匙。
她推开门,吱呀一声,带着静默的不安如房间的呓语。无法控制地感到很冷,不是源于温度或者衣着,毛骨悚然的情感从头到脚,想要逃跑与跪伏,想要躲避而被吃,面前是什么?是落在地球上的一片阴霾泥地中的沼泽……伊丽莎白·马尔蒂只是抬起头,近乎漠然地踏了进去。
祂还盘踞在房间里,从床、到柜子、到整个公寓乃至于世界,触手伸延,十八双或二十八双眼睛凝视着一切。祂像是一团雾气无法捉摸,又凝聚如肮脏淤泥般溃烂的一团安居这单人公寓,安静在影子中,行走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下。伊丽莎白·马尔蒂默默凝视着黑暗,感觉有什么圈住了自己的腿,这么久的相处叫她已经不会轻易耳鸣尖叫,也只是敷衍地抱住或许是触肢的一根,另一只手随意地抓起车钥匙:“我要出门了……你来吗?”
触肢顿住,而后往后撤去。黑暗的篇幅更加庞大,一阵窸窣如鼠跑的声音,祂、他伸出手拉了拉她的袖子,一双人类的手我要去。”
一张约摸二十出头青年的脸与身体,带有人类会称赞的精致美丽,眼睛直勾勾凝视着伊丽莎白。他把自己塞入了躯壳,看起来像一个人了,只能用“像”来形容,本质上还是伪造出来明显非人的模样,像是学习仿造捏出的泥偶开始行走,又是一只突然知晓如何直立行走的黑羊。伊丽莎白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了这张脸,也许是吃了谁借用的皮囊,连发声都如此完美无缺,祂无师自通这些。
“你也饿了?那你吃点什么。啊……嗯,什么都行,别叫我看见就好。”
她一边被他亲吻、咬着脖子拥抱,一边顺手从衣架上拿下一件黑色的大衣,盖在了他身上,拉着他的手出门。
屋外阳光颇烈,车上还能忍受,但当汽车驶离公寓后缓缓开向吵杂的商业街道,一开车门就被热气扑了一脸,几乎把发丝都逼出汗水。伊丽莎白抬起头,迅速拉着他进了一家看起来价格昂贵的法餐厅,高跟鞋仅仅探入店内半分,就感觉屋内较外面安静得仿佛地狱。没有人交谈、没有人凝视、没有人逃跑。她坐了好一会才有侍者过来帮忙点单,年轻男人的脸上带着不自知的恐惧,又仿佛坠入梦中,人类的眼球迫使不去看、又引诱去窥伺,以至于精神几乎叫崩溃所笼罩,伊丽莎白叫了他好几次才反应过来。
“对不起,女士,您刚刚说了什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