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魔(1 / 2)
面前的警官目光带着一些怜悯与同情,叹了口气轻声道:“现在是十月十二日,艾什莉。请相信你失踪了十个月并且完全失忆的事实。”
“不,我不理解,长官。”我双手握拳局促的放在膝上,双肩僵硬的耸起,以极慢,慢到我感到违和的语速说,“我记得的。昨天是一月十一日,我和克里斯汀一起去看了火烈鸟队的橄榄球总决赛,克里斯汀那天还穿了
我顿住。
“她穿了
没有下文。
“她她
警官的眼中的可怜愈发深重,我感到有些恼火我不记得了,长官。”
我屈辱的捏紧拳头,垂下头。
“没关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孩子。接下来的消息你也许会难以接受,但当你得知后,或许会认为失忆是一件好事。”
警官五指合拢放在桌面上,叹了口气。他迎上我平静的视线:“今天上午八点左右,你在尅利威尔大街的十字路口被人发现,当时你穿戴整齐的晕倒在地上。在你昏迷期间我们给你做了全身检查,很抱歉,”他顿了顿,“你的身上有多处性爱痕迹残留,但没有发现精斑,也没有性虐待迹象——也许有但是痕迹消失了,你知道,十个月的时间,更何况你什么都不记得。”
门外有人敲门,他向后看了一眼:
“噢,你的家人等不及了。很抱歉艾什莉,但既然失忆了就让它过去如何?你是一位多么年轻又美丽的女孩,祝你好运。”
他走上前递上礼节性的拥抱,我抬头看向他,他露出和善的微笑,摘下帽子对我点头,带我走了出去。
妈妈焦急地来回踱步,看到我后立刻铺上来紧紧抱住我:“噢,艾什莉,我的艾什莉我看到她美丽的碧色眼睛里蓄满泪水,我应该爱她的,但我的心中为什么会毫无波澜?失忆也会失去感情吗?
“没事了。”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摸了摸眼泪,勉强微笑道,“自从爸爸走了之后我就只有你和弟弟了,没有了你,我该怎么活下去呢
我疑惑地问:
“弟弟?”
我有个弟弟吗?
不记得了。
或许有?如果有的话,应该是双翡翠一般美丽的眼睛,就像
我怔怔的看向前方。
就像现在向我走来的那个男孩一样。
麦穗般的金发,玻璃翡翠色的眼眸,他长得不像母亲,反而像我?对,长得非常像我,连脸颊两边的婴儿肥都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他走过来时妈妈刚好放开我,于是他便整个人紧紧的贴了上来,双手环住我的腰,把下巴搁在我的胸口,仰视着,用那双有魔力的翡翠眼睛看着我:
“艾什莉。”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艾什莉。”
在他触碰到我的那一刻,鸡皮疙瘩便从相接的那片区域开始向浑身蔓延。我低头,无表情的回视他。
他委屈的撇了撇嘴:
“你不记得我了。”
手却丝毫不放开,甚至抱得更紧。直到回去的一路上他都抱着我,视线没有从我的脸上移开一刻。妈妈微笑地看着我们:“查尔斯依然这么黏你呢,这十个月他可是快疯了。”
“刚好十个月?”
“是的,刚好十个月。”妈妈红了红眼眶,但依然笑,“你错过了查尔斯的生日,就在昨天。不过没关系,他并没有过这个生日,说要等你回来一起过。刚好你今天就回来了。”
她打着方向盘,查尔斯抱着我坐在后座上。我们聊天时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仰头看着我。我怀疑他眼睛都没有眨过。
“所以现在——为了庆祝查尔斯的生日和艾什莉的平安回归,我们去特尔德大饭店好好吃一顿。”
“好的。”
我并不是故意这么冷淡。
而是我感觉有东西,黏腻,温热,湿滑,触须状的肉须,正缠上我的脚踝,一圈圈的往上缠绕。
我低下头,空无一物。
瞥到查尔斯像只迷恋主人的小狗般贴着我注视我,我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
饭店里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艾什莉?!”手腕突然被人用力拉住,我皱了皱眉循声看去,一个棕发男人正震惊且激动的看着我。我还没说话,查尔斯就突然大力拍向男人的手背,一声脆响,男人吃痛地收回手。
“杰克?”我迟疑地说。
“艾什莉,这十个月你去哪了,你还好吗,我想念你想念到快疯了艾什莉我十个月前的男友眼眶通红的看着我,我却依然平静。真是太奇怪了,这是失忆的问题吗?
“艾什莉,吃饭。”
查尔斯扫了杰克一眼,杰克竟然不知怎的退了一步,而后又反应过来,重新走上前,开始用视线不停地打量着查尔斯。
我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杰克,我失忆了,并不清楚这十个月的动向。现在我和家人要去吃饭了,你可以电话联系我。”
没有看他的反应如何,我正准备离开,他突然又抓住我的手腕。我有些不耐,挑眉望向他,见他有些急促的说:“有一件急要的事,我已经九个月没有见到克里斯汀了。她休了学,搬了家,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失去了任何消息,可是这没有理由。休学前几天她还和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开派对。”
“求你了,找找克里斯汀,她和你关系那么好,我觉得她是去找你了。”
克里斯汀?
噢,我亲爱的克里斯汀。
深灰色的眼睛,惊人的美貌,稠艳忧郁的眉眼我等会就会联系她。”我注视着杰克的双眼,回想着刚才在他眼中捕捉到的心虚,“你和她睡在一起了
他别过头我很抱歉。”
我没再看他,带着明显不耐烦的查尔斯找到早已落座等待我们的妈妈。倒是查尔斯时不时回头看向杰克的身影,使我有些意外。
“有什么好看的?”
“没有。”他扬起美丽稚嫩的脸,“艾什莉是最好看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
吃饭途中我去了趟卫生间,给马桶套上一次性坐垫,刚坐下——
那东西动了。
是的,它一直缠绕在我的脚踝上,即使我什么都看不见。它呈螺旋形往上延伸,从我的小腿一路爬上我的膝盖。
耳边传来粘液的声响,还有一道极小极小的呓语,仿佛谁在我的耳道里将一些无法拼凑成字符的话慢慢唱出来,用不着调,超脱了钢琴八十八个键位的音律唱着,说着,催眠曲摇篮曲诗歌散文,无法描述不可描述,无法理解不可理解。绝对有谁在我耳边唱过,我记得,我记得,唯独这个我记得——
我记得!
我仰起头,无法自控的大幅度呼吸,突然微笑起来。黏滑的触须碰到了大腿,还在往里挤,我将迎接它,我将使用它,我将与它共生,就像我之前做的那样。
我将通过它触碰到人类不可窥视的世界。
它,他,她,祂,无论是什么,我知道祂进来了,用那伟大的高贵的触须,触碰到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伸进我孕育了祂的子嗣的神圣的子宫,珍视我玩弄我爱惜我摧毁我,伟大的███,那伟大的存在给予我永恒的满足。
我坐在马桶上尖叫,一边叫一边大笑,眼泪从两颊滚落,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青色的唾液从我口腔里溢出,七窍流出暗色的液体,从我的身体内部涌出的秽物。我被寄生,我的信仰侵入了我的身体,我和我的信仰融为一体,在这十个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十个月!
我突然干呕起来,我感受到祂伸进我的嘴里,滑进我的胃;伸进我的耳道,滑进我的大脑;带着爱意的亲吻。祂亲吻我的小脑,我的食管,我的脊髓,我的腹腔,我的膀胱,我的直肠,祂亲吻我,祂爱我,祂深深爱着我!
最后全部的亲吻都汇入了子嗣的栖息之所,迸溅着,我感受着一切,这是祂的宠爱。
我是唯一的幸运儿。
我浑身整洁的走出洗手间,查尔斯立刻重新贴了上来。我垂下头看着他,他的绿瞳在阳光下折射出通透的色彩。我想起来他是谁,我想起来自己是谁。我低下头亲吻他的唇瓣,他的舌尖舔舐我口腔内的每一寸,但他并不满足。他想吞噬我的一切,他的舌一直伸长,勾住我的咽喉,进入我的食管。
我推了推他。
他便停下了,迷恋地看着我,泛着潮红的白喜爱脸蛋上是满足的笑容。
“妈妈”捧起她的项链,摩挲着衔在其中的眼珠,眼中是教徒般的狂热信仰:
“查尔斯还是一如既往地这么黏着您呢。”
我微笑着回视她:
“是的
克里斯汀的电话打不通,我去了她的旧住址查看一番,翻到一本上锁的日记本。
暴力破开后,里面却意外的没有写什么东西。
只有一段话不停地重复:
【我的爱无法用文字形容。多写一个字都是在玷污我伟大的情感。】
【这张纸,这粗陋劣质的纸,还有这廉价的笔,怎么配见证我的爱情!】
【我要用最伟大的成果来展示它!】
最后一行字:
【艾什莉,如果你回来了,并且看到了这里,请拨打这个电话
【这是为你一人准备的号码。】
我放下日记本,拨出这个号码。响了大概三声,电话接通了。
“嗨,是我,艾什莉。克丽丝,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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