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生天(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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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虚惊一场,不过这次倒是他连累了齐怀菘。

重谣叹了口气,虽然他对师姐说这是齐怀菘欠他的,可他尽管再不想承认,也知道当初的确是他强行将自己的一厢情愿按在齐怀菘的身上,而不是齐怀菘欠他什么。

他从袖子里摸出离开南无天时带的伤药,给齐怀菘的双腿上了药后一边给齐怀菘正骨,一边看向齐怀菘的脸,心里十分惴惴不安。

他已有多年没有来过北峰,原本北峰上丛林茂密不仅有许多现成的草药也十分利于伪装,可现在秋风萧瑟,这山峰光秃秃的样子像极了被拔了毛的鸡臀——哪里去找什么草药给齐怀菘治伤?只能将就着用这些伤药了。

他心里不停地打着鼓,一时有些后悔方才没有直接打死重醉——重醉没有金印在手始终不是名正言顺的楼主,不管他现在有多么式微,至少他手中的金印多少还是有点价值。可这样一来,重醉恼羞成怒之下是十分有可能与齐怀菘同归于尽的——好像这样一来他心里更加内疚了。

重谣想来想去没个结果不由心生烦躁,现在他急需一个隐蔽的地方为齐怀菘疗伤——齐怀菘身上的天煞掌可一点也拖不得,否则到时候等关十楼的人找上门来,他们二人都得死。

等两人安顿下来以后还得找到师姐再做打算。

他复又背起齐怀菘,一溜烟地跑下了北峰。绕过山峰下一条小路,重谣发现一个废弃的屋子。

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知积了多久的扬尘劈头盖脸地铺了重谣和齐怀菘一身,重谣差点没忍住爆粗口。

外面看这屋子只道它长年没有人居住,蛛网密布十分落魄,然后只有真正走到里面,重谣才发现是自己想的太简单。

屋子里面铺了一地,一个炉子孤零零地被扔在墙角。靠着窗户的地方丢着一张小桌子,旁边的木柜顶上破了一个洞,露出里面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的锅碗瓢盆,唯一的床榻还缺了一个角,破烂的棉絮不知养活了多少老鼠。重谣东看西看,没发现能坐的东西,只好走出屋子,将齐怀菘放在屋子外面的石墩子上。重谣站在他身前犹豫了片刻,终是伸出双手粗暴地扯开了领子,见那天煞掌目前只是一道淡淡的青紫色,他便放心地将齐怀菘丢在了一旁。

反正这一开始只不过是一点点灼烧的感觉。

重谣认命地从角落翻出个破烂的扫帚将屋子草草收拾了一下。他看着那缺了脚的床,索性取下腰间施无盐的剑,将剩下的三个脚全部削了。削了桌子,重谣又从柜子翻出两个勉强完好的缺了口的碗和一个锅,他想了想,将这两碗一锅放在一边——没准还能生火弄点吃的呢。

幸亏这屋子附近有条河。

重谣丢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拎着水桶将床仔仔细细擦了个干净,随后他才将齐怀菘抱到床上,两个人灰头土脸地刚坐上床板,刚才才被擦的干干净净的床又被扑上了一层灰,重谣忍住掀桌的冲动与齐怀菘扺掌而坐。

屋子外,枯黄的叶子在光秃秃的枝头上微微一动,如晕散了水墨般的天空骤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将蒙尘的瓦片冲刷的焕然一新。雨水透过残缺的碎瓦一滴滴地砸在了床头,垂落在床头的剑穗上的铃铛忽然发出叮的一声响。

重谣睁开眼,吐出一口气,他拉开齐怀菘的衣襟,瞧见天煞掌已被他拔除了个干净,心底一下就轻松起来。

肚子咕咕地表示抗议起来,重谣看了看窗外,见雨势之大毫无减缓的趋势,便将齐怀菘平放在了床上,他捡起方才被自己翻出来的一个斗笠,出了门向小河沟走去——但愿能捉到一两条蠢鱼吧。

水墨渐渐褪去,露出淡蓝色的天空一角,夹杂着泥泞气息的空气替代了多年腐朽的气息。齐怀菘睫毛微颤,下一刻,睁开了淡漠的琥珀色眸子。

陌生的布满了蛛网的房檐映入眼帘。

齐怀菘眉心一皱,这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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